幾人又去將長三放出來。長三倒是光棍, 見大勢已去，幹脆利落地將能量晶石交了出來, 又向姬莫妄磕下頭去, 願意奉姬莫妄為主。

姬莫妄含笑道：“若要奉我為主，需按大昌的規矩來。”

按照大昌的規矩, 戰敗者奉戰勝者為主，是要屈身為奴的。

“三哥！”長三還在猶豫，胖四先驚叫起來, 他們弟兄幾個一直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涯, 就是想著自由自在，不願投奔哪個豪強。

姬莫妄道：“若是不願，不必勉強。”

“我們不願。”長三還沒來得及開口, 胖四先跳出來道, “姬大人，你不殺我們我很感激，我們也不會再來殺你啦。可要我們做你劍奴可不行。”

姬莫妄毫不勉強, 淡淡道：“既然如此，我們就此別過, 分道揚鑣吧。”

胖四拉了長三就要走。抒悠笑盈盈地道：“等一下。”

胖四戒備地看向她：“小姑娘, 姬大人都答應放我們走了。”

抒悠道：“我不攔你啊，可你是不是忘了什麽？”

胖四一臉茫然, 他忘了什麽？

抒悠提醒他：“在坑裏你可是答應我，只要我救你上來，就把你包裹裏的好吃的都留給我。”

他是說過, 可她不是不稀罕嗎？

抒悠笑瞇瞇：“我也沒有說不要啊。”

胖四：“……”這到底是誰家的姑娘啊，才這麽點大就這麽兇殘？

心情愉快地送走心疼肉疼渾身都疼的胖四和猶豫不決的長三，抒悠和姬莫妄回到山洞。

抒悠翻了翻胖四留下的包裹，裏面有肉幹、魚幹、烙餅、饃，甚至還有一堆尚且新鮮的瓜果，看起來比她弄的蜥蜴湯可好吃多了。

這個胖四帶這麽多瓜果，也不嫌累贅，倒是便宜了她。

姬莫妄在一邊取出羊皮卷，細細觀看。

抒悠跑過來，拿一只甜瓜往他嘴裏一塞，笑道：“先吃點東西再研究這個吧，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派不上用場。”

姬莫妄驚訝地揚了揚手中的羊皮卷：“你看得懂？”羊皮卷上，彎彎曲曲畫著無數各種顏色的紋路，如天書一般。

抒悠嘆了口氣：“這不是地圖，而是一張一次性的傳送卷軸。”將傳送陣繪在靈獸的皮上，用過一次後就會自動焚毀，比用永久性的傳送陣代價更低、保密性更好。在抒悠前世，幾乎各家各派都發展出自己特殊的傳送卷軸。

這張傳送卷軸的繪制手法雖然與抒悠所知的不同，但道理是相通的。

“一次性？”姬莫妄領會了她的意思，立刻問道，“一次能傳送幾個人？”

抒悠伸出一個指頭。

姬莫妄微微皺起眉來，看來追殺他的人連長三胖四他們幾個都不打算放過，既然如此，為什麽又留下給一人傳送的機會？

抒悠看出他在想什麽，淡淡道：“那一個人也是沒法出去的。”

姬莫妄不解。

“因為這傳送卷軸看似一筆不錯，實則缺了最重要的東西。”抒悠解釋道，“凡是傳送，都要借用空間法則，而這卷軸雖然符文沒錯，但沒有封存空間法則之力，根本就起不了作用。”

姬莫妄苦笑：“也就是說，我們就算拿到這卷軸也沒有用。”

“誰說沒用？”抒悠微微一笑，“別忘了，我們並不是沒有空間法則之力。”

“你是說……”造成他背傷難以痊愈的罪魁禍首？

抒悠卻不打算多說，含笑道：“姬大人，我先傳你煉神訣吧。”空間法則之力只能靠姬莫妄自己的神識提取。

“姬大哥。”姬莫妄糾正她。

她看向他，他蒼白的臉上，烏黑的眼眸帶著堅持。

她心中無所謂，沒有駁他的意思，含笑喚道：“姬大哥。”

將煉神決第一層口訣傳給姬莫妄，任他自行領悟。抒悠檢查完洞口的防護陣法後，開始用神識內視。

和為首劍士決戰那一場，她有瞬間靈力被吸空，這實在是太過可怕的經歷。在戰鬥中，只要再來這麽一回，很有可能會送了她的命。她必須搞清楚是怎麽回事。

她的神識梭巡一圈，停留在丹田處。

因為沒有靈根，她的經脈不能存儲靈力，丹田也是廢的，她平時並沒有關註過這裏。可此時，丹田中竟有一層濛濛的綠光，她反覆查看，心頭頓時一震。

綠光看似朦朧一片，可仔細看去，在她的丹田中自有脈絡，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陣法：轉運訣，又和她在玉簡中看到的轉運訣不完全一樣。

就是這個陣法突然吸收了她吸取的靈力嗎？

這絕不是轉運訣！如果這個陣法只能收集氣運，根本不可能會吸收靈力，而且還是瞬間吸收一空。

千防萬防，她還是上了聖善老祖的當！

抒悠的心頭湧起一股難言的憤怒，神識溝通，呼喚道：“聖善，聖善！”

下一刻，她已身處聖善老祖的領域中。

青山綠水，碧空如洗，這一次的領域逼真了許多，她甚至能聽到潺潺的水聲。

“大美人，找老祖什麽事？”半空中響起聖善老祖洪亮的聲音，抒悠卻怎麽聽都能聽出其中的一絲心虛。

“我丹田中是怎麽回事？”她懶得廢話，單刀直入地問道。

“這個……”聖善老祖幹笑了兩聲，“不就是轉運訣嗎？”

“你少哄我。”抒悠神色如霜，“你要不說實話，我就天天去做惡事，我倒要看看這個陣法起什麽作用。”

“那可不行！”聖善老祖的聲音一下子拔高，見抒悠面色不善，唉聲嘆氣道，“姑奶奶，祖宗，你就別折騰了，這個陣法對你只會有好處，又不會有壞處。”

“我不信，”抒悠淡淡道，“起先你也曾信誓旦旦哄我這是轉運訣。”

聖善老祖噎住。

抒悠道：“你最好實話實說，否則……”她明媚的杏眼閃過一道令人心驚的冷光。

半晌，聖善老祖聲音發苦地道：“好吧，我說實話。”

抒悠冷哼一聲：“若有一字虛假，休怪我翻臉無情。”

聖善老祖道：“這確實不是轉運訣，而是神魔九轉訣。”

抒悠臉色一變。

聖善老祖連忙道：“哎呀，你別急，其實和轉運訣也沒什麽兩樣啦，只不過就是你多做好事會積累神念，做壞事則會積累魔心。”

抒悠咬牙：“所以轉換氣運只說只是在騙我？”

“怎麽是騙你呢，”見她面色越發不好，聖善老祖忙道，“轉運訣刻在玉簡中，你想修還是能修，只不過多修一個神魔九轉訣罷了。”

抒悠默然片刻，開口問道：“如果我壞事做多了，會怎麽樣？”

聖善老祖聲音弱了下去：“會……墮入魔道吧。”感受到抒悠驟然淩厲的目光，他忙道，“可相應的，你多做善事，也能得到成神之道。”

“成神之道？”抒悠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，揚聲道，“聖善，你真當我是三歲的孩子嗎？”這世間是否有神還是兩說，他竟然拿成神來畫餅哄她。

聖善老祖委屈地道：“我真沒騙你。”

抒悠冷冷道：“你以為我還會再信你？你幫我把這個勞什子拿出去！”

“拿不了了。”聖善老祖道，“你是聖人骨的主人，一旦開始修習神魔九轉訣，除非成神或成魔，或者你死去，否則就停不下來。對了，神念或魔心也得不斷積累，否則它會強行吸收外力，不管靈氣、神力、魔氣、妖力還是魂力都會吸收，像你剛剛戰鬥中出岔子這種事只怕會越來越多。”

抒悠聽得臉都綠了，這回真是被聖善老祖坑慘了。

聖善老祖小心翼翼地道：“那個，你也別急。如果我說，我有辦法讓你控制神魔九轉訣吸收的力量呢？這樣，你是不是多了些保命的底牌？”

抒悠一怔。

聖善老祖道：“你考慮一下，這神魔九轉訣本就是兩部分，一半就是你丹田中的九轉陣法，另一半是運行口訣，可以讓你驅使這個陣法的。這樣就算它胡亂吸收外力，你也有法子調用那股力量彌補一二。”

抒悠問：“運行口訣也是一旦開始修習，就無法停下的？”

“是。”聖善老祖道。

“會有什麽問題嗎？”

“呃，不論是成神之道，還是成魔之道都需一往無前，神念與魔心的淬煉都不得動搖，否則萬劫不覆。”

抒悠默了默，問他道：“此前可有人修煉過此訣成功？”

聖善老祖支吾了兩聲，有些心虛：“並無。”

抒悠冷笑。

聖善老祖陪笑道：“所以讓你考慮一下。”

抒悠咬牙，她還有選擇餘地嗎？已經被他坑得學了一半，還不能停下，不學另一半，神魔九轉訣就會不受控制，她現在是明知前面是坑，也得硬著頭皮跳下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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